楔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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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的某个秋日，河南彰德府的一片旷野里突然间狼烟四起，人喊马嘶，数万人分成两拨在那狼奔豕突、奋力厮杀。不过也不要惊慌，这知道的人，晓得那是军事演习，假戏真做；不明白的人，才以为又逢乱世，干戈再起。

彰德府即如今的河南安阳，据说商朝曾建都于此，可算是昔日的龙兴之地。只可惜，因为地处中原，彰德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数千年来，不知有多少战事曾在此爆发，也不知有多少前朝将士骸骨在此掩埋。这等旧事，岁月沧桑，不过黄土一垄，见多也就不怪。

清末光绪年间，京汉铁路修到了彰德府内，沿线百姓北上南下也就方便了许多。就在数日前，几列火车轰隆隆从北边驰来，拉来了大批的兵士、火炮和枪械；随后，打南边也来了数列军车，拉来了同等数量的士兵和轻重武器。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彰德秋操”，也就此拉开了帷幕。

早在一年前，清廷为检验北洋练兵的成果而特在河北举行了一次大规模的野战演习，史称“河间秋操”。晚近史上，“河间秋操”可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军事演习。为此，清廷还特别邀请了各国驻华武官、中外记者和各省代表前往观操，当时场面十分精彩。在观看完此次演习后，中外人士对袁世凯编练的这支新军给予了高度评价，就连海外军事专家也对中国军力做出了重新的评估。

“彰德秋操”的规模比“河间秋操”还要宏大，而且这次搞的是南北军对抗：南军调派的是湖广总督张之洞练就的湖北新军第八镇外加河南第二十九混成协，这支演习部队着蓝色军服，由武举出身的第八镇统制张彪任总统官，湖北新军协统黎元洪任南军统制；北军仍是北洋军的原班人马，由张怀芝统制的第五镇及曹锟统领的第一混成协组成，着黄色军服，段祺瑞充当北军总统官。

这次的秋操，分别由练兵大臣袁世凯和铁良担任检阅大臣，王士珍为演习总参议兼中央裁判长，冯国璋为南军审判长，良弼为北军审判长，各省阅操大员均为审判员。参加演习的两军官兵共计三万三千余人，两军分拨对垒，依次操练冲锋战、遭遇战、防守战三种战法。